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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忆往

发布时间:2012-05-07  新闻来源:王志武 

我第一次出国教书实在1970年,正当“文革”期间。那时候走出国门,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感到既新奇又神秘。出国前,教育部军代表找我去谈话,大意是说:出国是一项政治任务,是为世界革命贡献力量。要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彻底贯彻毛主席的革命外交路线,为毛主席站好岗。之后把一部毛选合订本十分郑重地送到我的手里。

到了我国驻外使馆,使馆领导又进行了一番国外教育,说我们驻外人员是在资本主义的汪洋大海里,到处都有敌对势力,一定要又敌情观念,时刻保持警惕。要严格遵守纪律,一个人不能随便走出使馆大门,有事出门要请假,三人同行。我作为教师,每天要去学校上课,不能总有人陪同,于是使馆同校方商定,由学校派车接送。为安全起见,不能坐公共汽车或搭出租车。使馆还告诫我,不要同其他国家的教师私下交往,不教第三国家的学生。有一次校长找我,说有一个瑞士人想学汉语,我请示使馆,使馆要我以我国当时同瑞士没有外交关系为由,回绝了他。那时教课存在一个大问题就是没有教材。原有教材都受到批判,认为里面充满了封、资、修的内容,不能使用,甚至连《现代汉语词典》(试用本)《新华字典》等工具书也都封存,不准发行。别无他法,只好自己临时编写教材。当时一切都要突出政治,编教也不例外。毛主席语录进了教材,报刊上一些应时的内容经过改写也作为教材用。虽然教材有浓厚的政治色彩,但在当时“文化大革命”的影响下,学生倒也能结婚搜。编出教材没有印刷条件,就用蜡纸钢板一字一字地刻,然后再用手推油印纸一张一张地印,最后用订书器订成本本。完全是手工操作,很费功工夫。我赶去,对这些事情很不熟悉,刻蜡纸也是头一遭。幸好我的前任做了大量工作,并亲手教我如何做,才使我这个新手不至于手忙脚乱。但在学校看到德、法、苏等国家派去的教师发给学生的都是印刷上乘,装镇精美,图文并茂的教材,使我感到我们还处于原始时代。

那时编写教材还要送使馆领导审查,经批准才能使用。有一次,我想使教材有点趣味性,就改写了两篇以前用过的课文:《曹冲称象》、《南辕北辙》。送给领导,那位领导看了看对我说:“曹冲是曹操的儿子,是个历史人物,该肯定改否定,现在还说不清楚,最好不用。《南辕北辙》倒是秦始皇要推行的改革措施。当时叫书同文,车同轨,是进步的,可用。”我听了这一番话差点笑出声来,但不敢造次,只好默默无语。那时候“老九”不夹紧尾巴就不能做人。

“文革”后(1981年),我又一次获得出国教书的机会。这时候形势有了很大变化。我国改革开放的大门敞开,出国也不那么神秘了。取消了对出国人员不必要的“禁令”。这次我独自住在大学公寓里,行动完全自由自主,可以同任何人交往,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甚至可以自行到周边国家旅游。这不仅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传播了友谊,同时也改变了外国人对中国的看法,体现出我们中国人新的精神面貌。过去那种作茧自缚,自我封闭的作法,实在不可取。

(原载《霜叶》,2003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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