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务处和人文学院邀请,我校对外汉语研究中心陈前瑞教授于2011年11月16日上午在教四楼201教室为广大师生进行了一次题为《副词“方”多种时体用法的关系》的讲座。讲座中,陈教授详细辨析了“方”作为副词使用时的各种时体用法及其相互关系和历史源流,阐明了副词“方”的语义演变和语法化过程。
陈教授首先通过对《论语》、《史记》等著作中含有副词“方”的例句进行了时体用法归纳,简要总结了前人的研究成果,认为“方”作为副词使用时,有“状态持续和动作进行”、“动作发生在不久前”和“快要成为事实”等基本时体分类。同时阐述了谷峰对这些时体分类演变的研究成果,在此基础上提出谷峰的语义地图与汉语文献记载情况不同,以及语义地图与类型学在相关概念上有所出入等问题。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及存在的问题,陈教授认为应首先通过类型学的概念系统明晰古汉语中副词“方”的时体意义,然后基于现有文献考察汉语“方”时体意义语法化的源头意义,并通过对上古重点文献的量化分析,重点讨论“方”的多种时体意义的演变关系。
陈教授从副词“方”的第一种时体分类(即“状态持续和动作进行”)与“正在”之间的差别引入,认为副词“方”和“正在”都可以表示“动作进行”的时体意义,而副词“方”还能够表示“状态持续”的时体意义(类型学称之为“广义结果体”),通过类型学的考察逐步得出古汉语中副词“方”具有广义结果体(“状态持续”)、进行体(“动作持续”)、近过去完成体(“发生不久”)、最近将来时(“即将发生”)等时体用法。
陈教授继而讨论了副词“方”的本义问题。在这一问题上,学界尚存争议,争论的焦点在于“方”的副词用法是从形容词(“方正”)义虚化而来还是从动词(“并,并列”)义虚化而来。陈教授在列述了前人研究成果,并通过古音差异(副词“方”在古音中为滂母,而形容词义“方”不是)的证据,支持了“方”的副词用法是由动词义虚化而来的观点。
紧接着,陈教授开始讨论本题研究的重点问题:“方”的时体意义发展及其演化。陈教授在研究这一问题的思路是:对《诗经》、《左传》、《史记》三部古代文献中副词“方”时体用法进行量化分析,穷尽性分析探讨各种用法的具体特点及其过渡性特征,并将其与其他古典文献“方”的用法进行比较,按照从状态持续(广义结果体)到动作持续(进行体);从动作持续(进行体)到动作即将发生(最近将来时);从状态持续(结果体)到动作发生不久(近过去完成体)三条演化路径依次展开讨论。
对第一条演化路径(广义结果体到进行体)的研究反映出,副词“方”的广义结果体和进行体并非同时产生,陈教授通过统计数据、古典文献中这两种时体用法的相应搭配频率及跨语言事实等方面进一步论证得出“副词‘方’的广义结果体用法先于其进行体用法而产生”的结论。
对第二条演化路径(进行体到最近将来时)的研究反映出,副词“方”的最近将来时用法源于对其进行体用法的重新分析,陈教授发现,古典文献中副词“方”表示进行体和表示最近将来时这两种用法之间存在歧义现象,并据此认为副词“方”的这两种时体用法并存过,从而更有力地证明了“副词‘方’的最近将来时用法源于其进行体用法的重新分析”这一观点。
在对第三条演化路径(广义结果体到近过去完成体)的研究中,陈教授首先分析了副词“方”近过去完成体的用法特点和功能,区分了副词“方”的这一用法与将来时的不同,并得出这一用法与广义结果体的关联。接着,陈教授通过对古典文献中相关歧义例句的语义分析阐明了副词“方”的近过去完成体是由其广义结果体演变而来,并为之提供了语义理据和跨语言证据。
综上,陈教授得出了副词“方”在语法化过程中存在着从广义结果体到进行体,再到最近将来时;以及从广义结果体到近过去完成体两条路径,并简要阐释了这一语法化路径的意义与合理性。陈教授应用这一理论成果,对《庄子·齐物论》中副词“方”例句的疑难进行了分析,解答了这一疑难例句的理解问题。
最后,陈教授简要地做出结论,回顾了本题的研究过程,阐明了对于副词“方”多种时体意义的关系,并提出了汉语和其他语言的在副词时体用法演变的类型学不同等值得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陈教授的主要研究兴趣即为汉语的时体问题。本次讲座中,陈讲授通过类型学的视角,对副词“方”的多种时体用法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探讨。观点鲜明、独到,符合汉语语言事实及语言发展的普遍规律,论证严谨,逻辑性强,为在场的师生对相关问题的理解和研究提供了广阔的研究视野和深刻的理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