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大小相声剧场,经常可以看到一位身着长衫,一脸灿烂笑容的年轻人。他站在一张小方桌后面,说一口流利的北京话,和他的搭档一起有板有眼地表演相声,引得台下时常哄笑一团。他就是就读于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日本留学生西田聪。
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西田聪曾因口语不好发愁。经老师推荐,他第一次接触了相声这门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结识了当时定期在北京语言大学授课的相声名家丁广泉老师。欣赏了丁老师的外国弟子的相声表演之后,西田聪虽然不理解语言背后的意义,但却被这种绘声绘色的表现形式深深吸引,对相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坚持每周来上课,跟丁老师学艺。
相声这一传统曲艺形式,对表演者的中文水平要求很高。相声中的语言多源自生活,非常接地气,这对当时口语不太好的西田聪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他回想丁老师第一次听他表演相声,对他说:“你的口语太差了!”这让西田聪印象非常深刻。为了锻炼自己的口语,西田聪付出了很多努力,他同时结交了5个中国语伴,和他们一起学习、吃饭、出游,感受生活中的语言。为了学习更接地气的汉语,西田聪用了很多“奇怪”的方法:模仿电视广告词,从“黄金搭档”到“蓝翔技校”;录地铁里的广播和公交车上售票员的话,回来一遍一遍地听;模仿综艺节目,前阵子很火的“跑男”就被他时常挂在嘴边。
经过丁广泉老师的指点和自己的刻苦努力,西田聪进步很快,口语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可以流利地背诵大段的台词,并开始尝试着自己创作、改编相声。然而,新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在一次丁老师的课堂表演上,西田聪使用了《水浒传》里的水泊梁山和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包袱,丁老师看完之后对他说:“你真的理解这个包袱里面的含义吗?”西田聪老实地回答:“没有。”这才意识到,要想把观众逗笑,光是把话说出来而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意义是不行的。
西田聪意识到自己在中国文化知识方面的缺乏,开始大量地阅读中国的古典名著、 诗词歌赋、民间俗语。并在认真研读理解之后,将其变成包袱,放到自己的相声创作中。在《北语故事》这部作品中,他就使用了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这个历史知识,将其编成包袱,将诸葛亮、孔明、卧龙说成3个人,触发了观众的笑点。西田聪还将自己学习中文时犯的错误、闹的笑话放到相声创作里,例如“上下不安”(忐忑不安)、“水许传”、“水壶传”(《水浒传》)、“文化造纸(旨)”(文化造诣)等。将这些亲身体会的错误放到相声里,既真实又新颖,不仅是很好的题材,也为其他留学生朋友总结出了外国人学汉语中常见的错误。
对于相声的热爱让西田聪为之付出了很多努力,而努力终究会得到回报,现在,人们看到了一个在相声舞台上生龙活虎、应对自如的西田聪。西田聪说,学习相声对他的中文提高有很大帮助。练习贯口、唱段规范了他的发音,京味十足;读名著、古籍丰富了他的文化知识;相声内容的丰富多彩让他的日常口语更地道。在采访的最后,西田聪也分享了他甜蜜的烦恼:“现在我走在大街上,开口说中文,没人相信我是日本人了。”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5年10月19日 第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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