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年如一日，潜心钻研古代文学；

他，三年磨一剑，剑锋直指未名湖畔；

天道酬勤，2006年9月，刚上大四一个月的他参加了北京大学免试推荐研究生考试并一路过关斩将，最终以外校考生笔试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北大中文系录取，免试攻读直博研究生。(获得本科起点直接攻读博士研究生的资格。)

他，就是北语人文学院03级中文系毕业生程苏东。毕业前夕，记者采访了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师兄。

从没想到能考上直博

记者：北大的考试和全国统一的研究生入学考试有什么区别呢，能不能谈谈关于这个考试的情况？

程：我一上大三就开始复习考研了，之前一直在准备参加全国统考，英语和政治的辅导班都报了，06年7月份才知道北大有这个免试推研考试，这个考试只考专业课，不考政治，英语只要过了六级也免试，正好我英语也不是特别好，所以9月份当得知自己取得了本校的保研资格就想去试一试。

记：只有取得了本校保研资格的学生才能参加这个考试吗？

程：对，全国重点高校中文系获得保研资格及本科期间综合成绩达到专业前三名的学生都有资格申报北大的保研考试，竞争35个名额。北大每年招60个研究生，还有25个通过全国统一研究生考试录取。考试的流程还是挺简单的，首先审核推荐材料，筛选出60人参加笔试和面试。笔试分两部分——大综合和小综合。上午考的大综合包括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古代、现代、当代、外国文学史，还有比较文学、西方文论、古代文论、文献学和中国通史，考试时间3个小时， 200道填空题和一些选择题；下午的小综合分文献、汉语、文学、中文信息检索分四个方向，我考的是文学，也是300分，包括5道名词解释，5道论述题，还有一篇千字的作文，内容涉及古代、现代、当代文学史、古代理论、西方文论、古代文论及比较文学，9月28号白天考完，晚上判卷，29号早上七点公布成绩，前40名进入上午的面试，我报考的古代文学方向一共有6个人参加面试，先抽题签，拿到题现场回答，每人两道，29号晚上就能知道最终的录取结果。

记：什么是直博？这个和通常听说的“硕博连读”是一回事吗？

程：不是，直博全称本科起点直接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俗称长学制博士生，是一种新的培养模式，它没有硕士阶段，不需撰写硕士学位论文，采用六年一贯的学习计划。而硕博连读是先上硕士课程并完成硕士论文，然后接着转入博士课程阶段，并撰写博士论文。从入学考试上来说，直博生在9月份面向本科毕业生的推免考试中选拔，而硕博连读生则在11月份面向新入学的一年级硕士生选拔。目前北大中文系没有硕博连读的培养模式，只有直博的模式。我其实是被逼着去考直博的，因为按照教育部的规定，如果我只是考上了北大的免试硕士生就要占用北语中文系的保研名额，那样咱们学校就少了一个名额，这样对其他同学也不公平，所以学校告诉我要想考北大就要放弃北语的保研资格，也就是说如果我没考上北大的直博，那么我只能参加一月份的全国统考再考北大的硕士。

记：那你做这个决择一定很痛苦吧，是不是斗争了很久啊？

程：其实我是先做了决定然后再思想斗争的，呵呵，当时想法也比较简单，主要是想检测一下自己的复习成果，我给自己订的目标就是进入面试见见北大的老师，感受一下那种气氛，从来没想过能考上。北大2003年才有直博考试，现在还没有毕业生，每年只招四个，我没去听过课，也没有和老师联系过。但是今年运气太好了，以前不招外校的，今年给了外校两个名额，我想机会难得，一定要搏一把！其实面试考得比较烂，抽到的题目是关于戏曲和散文的，都不是我的强项，一进那个屋子就紧张得不行，虽然老师都面带微笑但还是紧张，突然感觉到这个考试太重要了，不过其他人表现得也不好，大家都紧张，所以我想我能得到这个直博资格还是凭借笔试的发挥吧，因为大三复习了一年专业课了，把握比较大。

记：听说你的导师是袁行霈老先生？

程：对，北大的推免硕士一开始不确定导师，但直博在录取时就确定了导师，每个导师只带一个学生，我的研究方向是魏晋南北朝隋唐，这个方向有三个导师，由于三位老师当时都不再北京，袁老师和葛老师还在国外，所以我只好通过邮件和他们联系，加上当时给我面试的几位老师的推荐，袁老师看了我的答卷资料，就答应要我了。

记：当时一定特别兴奋吧？

程：都高兴死了，挨个打电话，给父母，给老师，还有亲戚朋友，30号上午知道的，晚上就和我女朋友去山西旅游了，还是运气太好了，古代文学不是每年都能招直博生，再赶上今年还招外校的学生。

记：那你等于提前解放了，可以好好歇歇了。

程：其实我考上了直博压力更大了，因为没有硕士阶段，而且我的导师只带博士，他直接把我编到了博士班，还给我开了一个长长的书单，还得努力呀，否则六年以后成绩不合格就拿不到博士学位，还是本科文凭啊。所以从山西回来就接着去图书馆看书了。

选择古代文学很偶然也很自然

记：很多中文系的学生都认为古代文学很枯燥，不如现当代的小说有意思，你为什么选择了它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呢？

程: 有时很多选择是很偶然的，因为大一时最先接触的是古代文学，父亲也很喜欢古代文学，我从小就受到他的影响，所以也是很自然的选择。还有我要感谢人文学院几位教我古代文学的老师。大一时罗卫东老师经常在课上表扬我鼓励我，坚定了我研究学术的决心，方铭老师、郭鹏老师、张德建老师的课都很棒，对我的帮助很大。大一大二时我跟着老师的教学进度把要求阅读的篇目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有兴趣，最后终于觉得似乎今生必定要和她结缘了。有一位师兄曾经和我说，如果大学玩四年，当时是完全放松了，但到社会上就会发现一切都要靠自己，没人教你，更没有老师来辅导你，所以要好好珍惜上学的时光，好好利用图书馆的资源充实自己。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古代文学不是不关心时事的旧学问，儒家是很提倡经世致用的，孔子非常有生活情趣，还有苏东坡欧阳修之所以为后世所铭记，也主要是因为他们潇洒的态度、宽阔的胸襟、风雅的情趣。古代文学的学者是很严肃、具有很强的教化意识，但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不要忘了杜甫也是非常有豪情的人。我学习古代文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考研，这是很现实的，但一方面也是那些作品太优秀了，我不由自主地被其中的思想和情趣所感染。我们所处的当代和古代的距离很远，所以很多人用先入为主的有色眼镜看古代文学，当下的国学热，一些所谓的“大家”告诉公众中国古代文学很优雅，很美，但按照我的理解中国古代文学真正的核心精神是其现实性，从老子到孔子，到曹植、陶渊明、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苏东坡、每个人都无法逃避政治现实，他们的代表性诗文都有强烈的现实意义。我觉得政治是关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的大事，古代文人始终无法释怀的便是对于国家前途命运的关心和个人济世修身理想的追求，而这才是支撑中国文学长盛不衰的东西，才是国学的精髓所在，而不是单纯追求所谓的美和优雅。

记：是不是中文系的学生一定要读很多书才行？

程：记得我在新老生交流会上说过中文系的人最终是要培养独特的气质，也不完全取决于读了多少书，读书不是唯一的途径，听音乐、交朋友都是途径。还有读书不是为了炫耀和卖弄，而是为了陶冶性情，提升气质。

北大一直是我的梦想

记：要考北大不是一时冲动吧？

程：当然不是，高考就要考北大，但是因为英语没答好，就来到了北语，开始有点失落，但过了半学期，我就爱上了北语，环境好，老师的水平也高，本来还打算去北大旁听也没再去，但是到了大三，随着学习的深入，考虑到进一步的发展，还是想考北大了，北大的培养模式是文史哲打通的，有利于用全面的视角看问题。还有，通过这次考试我觉得北大录取还是非常公正的，至少中文系是这样，我谁也不认识，一分钱也没有交，导师也是今年四月份才见到。我相信在那样的学术环境中我会取得更大的进步。我希望学成之后可以让更多的人关注、了解古代文学并从中受益，把我从中体会到的快乐和幸福播撒开来，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应当首先具有一种人文情怀，再去从事专门的工作，所以北大或许可以给我一个回报社会的机会。

大学四年没有遗憾

记：除了泡图书馆看书，平时还喜欢干什么？

程：听听音乐、看看话剧，反正除了跑步，呵呵，我和窦雨佳一个寝室，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他总让我跑步，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跑步，比较懒。还有交朋友，我觉得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交很多朋友，有一两个知心的就够了，关键是投缘吧。还有就是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吧，呵呵。

记：大家都说你很痴情。

程：大概因为是搞古代文学的吧，哈哈。

记：马上就要毕业了，会伤感吗？

程：会呀，我高中没有住过校，上大学是第一次，现在习惯四个人的生活了，去年冬天窦雨家搬出去一段时间，突然就少了一个人心里空空的，意识到真的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虽然四年里大家难免有矛盾，但以后可能再不会有这样单纯的生活和快乐了。

记：大学四年有什么遗憾吗？

程：基本没有吧，可能就是玩的时间太少了，我小学的时候跳了一级，虽然一直成绩不错但一直压力比较大，比别人少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记：博士毕业以后做什么呢？

程：可能当老师吧，回北语教书啊，还是很喜欢咱们的北语。



采访后记：他一直在强调自己的好运气，其实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会有笔试全国第一的好成绩？他热爱自己的专业，无论是学业还是感情，他始终全力付出，痴心不改。这就是程苏东，他用自己的执著和勤奋告诉我们：态度决定一切，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