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学生永远是新鲜的”

采访田然老师时，田然老师正忙着办理赴芬兰进行对外汉语教学培训的签证。

“签证官承诺一定给签，可能因为我之前去了很多国家，记录也都非常好。但是他必须要芬兰孔子学院的邀请函原件，还有北京语言大学机构代码证。可是过了十天原件都还没寄到”，田然老师笑着告诉我可以把这件事写进采访里，“特别周折”，她笑着形容道，“昨天晚上我的研究生才打电话告诉我取到了对方寄来的快信送到了签证处，应该过两天就可以办好了。”

在这之前，田然老师已经去过西班牙、俄罗斯、朝鲜、韩国等许多国家进行汉语师资培训，至今已在汉语国际教育事业上奉献了二十多载年华。

田然老师提到，她去办理签证时，经常遇到签证官是北京语言大学学生的情况，这时田然老师往往可以享受一些“特殊”待遇。“在美国大使馆签时，签证官听说我是语言大学的老师，高兴地把我们一行五个人的签证全都pass掉了，他们都说是沾了我的福气。”田然老师不无得意地对我说。

二十四年前，田然老师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被分配到北语教外国人汉语。“大学的时候我想做电视台记者，去辽宁电视台，结果后来给分配来了北京，来了北语。北京也不错，我也很喜欢北京。”在北语老教授的带领下，田然老师摸索着走上了教外国人汉语这条“之前没有想过”的路。

谈到这份工作，田然老师说，“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学生永远是新鲜的，每个学生都很独特。他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方，带给我不同国家的文化和他们的思考。这是一个教学相长的过程。”

目前，作为对外汉语教学界的资深教授，田然老师不仅在汉办的要求的奔赴世界各地进行对外汉语师资培训，同时也在北语带对外汉语方向和课程教学论方向的研究生，偶尔也做做研究、写写论文，前不久刚刚申请了教育部下一个对外汉语偏语法研究的课题。

“你必须得热爱这份工作，否则你怎么做下去”

笔者采访田然老师时，田然老师一直笑着说话，偶尔讲到一些兴奋的事，还会孩子一样地提高分贝。她会笑着和我分享一些教学路上的小波折；谈起一些比较尖锐的话题，也会以她的经历从积极的一面理解。

“我看苹果就爱看红的那一面，我不要老看绿的那面。我看着（红红的那面）觉得好吃，我就吃了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田然老师才二十年如一日地从事着对外汉语教学，为了传播汉语四处奔波。“任何工作时间做长了都会有点腻烦，这时候得学会自己调整心态。要是只是照本宣科，学生老师都会觉得没意思。”

田然老师上课喜欢讲笑话。“比如我给他们讲‘谁…谁…’，我就想起一笑话来，‘美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呢，谁打我我打谁；英国是美国打谁我打谁；韩国是谁打我，我去找美国；朝鲜是谁打我我打韩国；中国是谁打我我骂谁’。学生一听全乐了，都开始抄写这段子。”这些学生课后还会发表他们对笑话的看法，日本同学告诉田然，他们国家政府确实很听美国的话；哈萨克斯坦的同学还给田然老师补充道，他们国家是“俄罗斯让我打谁我打谁”。

在田然老师看来，上课就应该这样，老师传授知识的同时让学生开心。“如果你每天阴着脸闷闷不乐走进教室，你不开心，你的学生也不开心”。田然老师偶尔还会和学生们做些小游戏，比如找书上某个句子玩传话游戏，这种寓教于乐的方式让外国学生比较轻松快快乐乐地就掌握了汉语的语法句型。

“汉字多美啊，比如‘教学’的‘教’字，就像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教一个小孩。Teach就根本没有这种韵味。”

同这些外国学生接触久了，田然老师觉得自己也变得更加包容，更加崇尚平等。她喜欢同学生交朋友，对于学生的一些情况她也会尽量去理解。“他们也会迟到，可是你换位思考想一想，天天不迟到真不容易，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理解他们了。”

对于赴墨西哥的那段经历，田然老师记忆尤为深刻。墨西哥人学汉语有很强的目的性，他们或为了同中国人做生意，或为了研究中国文化。“因为目的性强，所以墨西哥人学汉语都特别用功”，田然老师说，“墨西哥政府也特别欢迎年轻、懂西班牙语的汉语老师。”

墨西哥的经济发展落后于中国，因而他们的生活节奏也比较缓慢。“但是那边的人特别热情，心态特别好”，田然老师提到她在墨西哥遇到的擦皮鞋的老妇人，会用英语激动地和她聊北京奥运会，“那里的人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很享受自己的职业。”

这段墨西哥经历也有一段小小的插曲。当时一行人急着从东京转机去墨西哥，结果人到了墨西哥行李还落在东京。而东京到墨西哥的航班一星期只有两班，他们一直待到第四天才等来了行李。“特别好玩”，田然老师这样形容。

“这里的每棵树，我都知道是什么样子”

田然老师在北语待了二十四年，她在北语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也从这儿获得硕士学历。她说，她对这一切心怀感恩。

“国家这些年变化天翻地覆，现在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小时候不敢想象的。我小时候怎么会想到自己现在会开汽车会有自己的汽车。”她说，中国人经历过自卑期，“最开始月工资才七十多块，什么都买不起，在中国买一只笔花几毛钱到国外却要几块钱，觉得特别贵。”

而现在，国外的东西国内基本都能买到，去美国买件衣服可能也写着“Made in China”。汉语国际教育事业也在蓬勃发展着。中国的孔子学院在世界遍地开花；国内开设对外汉语专业的高校也有100多所。对外汉语事业的发展不仅促进了文化交流，也为海外华人增加了就业选择。“出生在我们那个年代的人，特别能够感觉到国家在一点点强大。”田然老师不无感慨地告诉笔者。

北语是最早开展对外汉语教学的学校，目前也在这一领域保持领先地位。谈起北语，田然老师说，这些年下来她对北语的感情很深，不仅仅是感恩。“写论文，出版书，国家分配项目，给我机会出去讲学，这些都是北语带给我的。我很感谢学校。”

同这所学校二十四载朝夕相处下来，田然老师对北语已经再熟悉不过，她笑侃自己几乎能够分辨出这所学校的每一棵树，“如果我不想做饭了，我会去北语的食堂吃饭，而不会穿过马路去对面地大的食堂。”如果没有深厚的感情，就不会有这份熟悉和依赖。

“现在这么多大学搞对外汉语，语言大学得加把劲，创中国一流对外汉语教学。也希望随着中国的强大，对外汉语教学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好。”

聊到北语五十周年校庆的整修工程，田然老师笑称，“一定是语言大学越来越富有了”，她同大家一样期待整修完后更加美丽的北语校园，“只是希望工程能尽量快些，要不觉得好不方便。尤其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发现东门封了，于是就这么绕啊绕，绕了一大圈，好多同学都迟到了。”

田然老师在墨西哥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