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老师,我觉得“为党育人”是我们的职责,“为国育才”是我们的使命,对15岁选择上中师当老师的我来说,这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吃饭睡觉呼吸一样自然。
我很幸运!能和一群不用扬鞭自奋蹄的孩子一起成长。十年前发现全球汉语学习者都在使用外国人研发的汉语词典,惭愧之余,无知者无畏,我放弃热门的语法研究,改做冷门的词典研究。上了词典研究的船,才知道什么叫孤独,抬头是浩如烟海的词条,低首是空空如也的研究团队。在当前学术评价体制下,青年才俊纷纷逃离辞书研究阵地,作为一个辞书新兵,我拿什么吸引优秀人才?但上帝很眷顾我这个孤独的辞书人,给我送来一群愿意为中国辞书事业添砖加瓦的年轻人。和他们在一起让我切实体会到“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每次读书会,都让我深感惭愧,他们读书比我多,读得比我认真;每次讨论,都让我相信,有这些年轻人,中国由辞书大国迈向辞书强国指日可待。近三年,我们这个小团队,相继完成18篇辞书研究文章,其中C刊9篇,北核和AMI核心7篇,五位硕博成功申请大创项目,博士生陈贤德两次获学术论坛一等奖,张莹获优秀硕士毕业论文,越南博士生何玉娴获优秀学术论文三等奖。这些研究热情结出的果实虽显青涩,但充满活力和希望。这些成绩也再次激发学科情怀,点燃研究热情。你会发现,学习、研究不再是一种任务,而是一种享受和遏制不住的探索欲望。
当然,能遇到这些有内驱力的年轻人,还是要“炫耀”一下我的选人眼光。我一直认为对学术研究而言,天分很重要,努力更重要,但内驱力最重要。内驱力即定力,没有定力谈何坚持?不能坚持何来成功?内驱力即灵魂,没有灵魂,研究有何意义?有人问我选择学生的条件,我总是回答:最重要的是内驱力。如彤彤在本科绝对没人相信她会走上研究之路,但研二她对辞书定量研究产生了浓厚兴趣,跑数据到凌晨也乐此不疲,这种状态就是我要的那种遏制不住的研究热情,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录取了她做博士。在选择学生时大家会坚持“宁缺毋滥”,我却坚持“宁累毋失”,即宁可累一点,也不想失去一个好苗子,辞书苗子来之太不易!22级硕士面试后先后有十多位同学联系我,作为“考验”,我分别给他们同样10个词条,其实我并非要看编写质量,而是想看看他们拿到“枯燥”词条后的反应,果然多数同学没禁住考验,并非他们不优秀,而是词典没有激起其研究热情。对他们,我只有一句话:去寻找能点燃自己的方向。其中三位同学给了我很多惊喜,于是我早早锚定了这三位,但后来宇华的坚持让我很感动,于是我同样给了他10个词条,结果他的认真细致、对词典的感觉和热情让我决定破例一年带了四位硕士。事实证明,我眼光没错!
点燃热情是短暂的爆发,而保持热情则是持久的修行,懵懂的热情如种子破土,但唯有持续灌溉,方能茁壮成长。这些选来的好苗子很多方面都走在我前面,在他们面前,我没资格做“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们一起成长,持续灌溉并适当修剪塑形,做点“导”的工作。如贤德研究内驱力极足,外人觉得枯燥的词典研究,他却乐在其中,每天泡图书馆十多小时,最难得的是他视野开阔,善做跨学科研究,创新性想法不断,他的口头禅是“这个研究很有意思”,周围同学都叫他“好有意思的陈老师”。但正是因其思维活跃,加上大环境的“卷”和就业压力,使得他初入师门就想大展宏图,写文章快到惊人,小毛病也多到惊人。文章写出来就外投,而且希望一投就中。结果可想而知,残酷的现实砸得他几乎没了斗志。对他,我能做的就是真诚鼓励“只要认定自己研究的价值,持之以恒,就凭你的研究能力和热情,迟早有一天,辞书领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脚踏实地才能水到渠成”,同时对其论文进行细致打磨,使他逐渐踏实下来,慢下来,终于在博二厚积薄发,接连接到三个核刊录用通知。这不仅磨炼了其学术意志,也使其感受到了学术的不易和魅力。
优秀硕博生源来自本科教育,作为一名硕博导师,我非常重视本科生的教育和引导,尤其是到北语后,我时常感到对不起北语本科生,他们的优秀有目共睹,但因各种原因,北语给不了他们211的光环,也没有985的荣光。作为普通老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论教学大赛、创新大赛还是申请项目抑或是写推荐信,无论多晚多忙,我都有求必应。看到自己指导的解丽莹同学获得中国大学生计算机设计大赛的微课赛道北京市一等奖,还有多位同学成功申请大创项目,特别高兴。
我很幸运!在浮躁的当下遇到一群踏实做事的孩子。我们有着共同的信念,那就是: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尽量使自己的研究符合时代之需、国家之需,但不追风不盲从,找准方向,笃定前行!我们坚信十年八年深耕,一定会在自己选择的领域独树一帜!我们坚信无论时代的风如何吹,若能摒除功利,沉心做事,不懈努力,终将所向披靡。JUZI上线,这群年轻人的激动和用心让我相信中国辞书即将走出国门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