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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友情

发布日期:2007-09-18  作者:作者 常敬宇 点击量: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我曾在巴基斯坦伊斯兰堡国际语言大学中文系任教,学员大部分是现役军官,其中有位名叫罕立德的空军上校,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他那魁梧的身影,满面的笑容,浓眉大眼睛,至今仍时时凸现在我的脑海中。

他在伊斯兰堡国际语言大学中文系学习斯间,被选为班长,我任系主任,因此我们之间联系很密切。在假期他曾邀请我到他的家乡作客,他也经常到我的寓所去玩,我们既是师生,又是亲密的朋友。

当时,我的老伴杨俊萱(生前为我校汉语学院副教授)随我同往巴基斯坦工作。在临回国时她不幸患了脑炎,并住院进行抢救。当时中文系正进入期末复习考试阶段,然而中文系的师生们都不顾复习而自动轮流在医院和我一起日夜值班,我和值班的学生边值班边复习功课。

有一天,杨梭萱的病情恶化,需要输大量的血,而医院血库存血不足,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中文系师生闻讯都来医院义务献血,接着英语系、德语系等单位的学生也纷纷赶到医院献血。排在输血队伍的最前面的学生就是罕立德。我对他说:“罕立德,昨晚你刚值了一夜的班,快回去休息吧!”他却笑着说:“老师,我是O型血,是最合格的!”据说,不久前他为住医院的姐姐刚输了500cc的鲜血。我亲切的理怨他:“你不到一个月,连续两次输这么多的血,应该好好恢复一下。”他又是笑着说:“没关系,我年轻力壮,一个星期就可恢复,请老师放心。”有位同学告诉我,他曾八次义务献血,这次是第九次了,我对他这种为他人义务献血,无私奉献的精神深深感佩。

有一天夜里两点多钟,大夫告诉我杨俊萱急需一种进口药品,可是本医院药房短缺,只有到拉合尔市国际医院去求援。当时罕立德正好和我值夜班,他听说后立即开自己的车去拉合尔。拉合尔市距伊斯兰堡120多公里,他取药回来已是早晨5点多了,我看他疲惫不堪,心里实在歉疚,劝他回家好好睡一觉,他又强开笑脸说:“没关系,我年轻力壮,一点也不困。”说完又回校上课了。

还有一次中午时分,大夫说那种进口药用完了,还得去拉合尔国际医院去取药,又是罕立德自告奋勇地说:还是我开车去吧,我对路很熟了。“我让他吃了午饭再去,他却说:“治病要紧,回来再吃。”说完立即去开自己那辆旧汽车。我赶紧拿上面包和饮料,跟他一同去拉合尔。

当时正是夏天,中午的气温最高达45℃,车内有空调,但一出汽车就感到热浪滚滚,烤得人难以忍受。当汽车行驶到中途,忽然一声巨响,汽车的一个轮胎爆了。途中没有汽车修理站,他只好一个人把车上备用的轮胎换上,在火烤的太阳下用了40分钟才把轮胎换好,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我用毛巾帮他擦头上的汗水,让他唱了一瓶饮料才缓过劲来,继续开车赶路。可是,走了不到30公里,汽车又抛锚了。经他检查,这次是发动机的输油管堵塞了,他于是打开机盖,用一根铁丝捅了几次油管,结果还是不通,他急中生智,索性亲自用嘴吸出油管中的杂物,一连吸了几口,才把油管疏通,他连吐了几口汽油,我赶紧把矿泉水瓶打开,递给他漱口,然后又给他一块口香糖去汽油味,他擦擦油手,又擦擦头上的汗,笑着说:“我这辆破车常出问题,幸好我会收拾它。”因忙于赶路,他根本顾不上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就向拉合尔方向开去。取药回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们两个才坐下来吃面包,算是吃午饭了。我说晚上请他到附近的餐馆去吃晚饭,他却婉言谢绝了,说:“我复习功课要紧,等杨老师出院后再吃吧。”

谁知10天后俊萱却病逝了,罕立德作为班长又和老师们忙着为杨老师办理葬礼之事。听说他一连三天没好好休息。等到办完俊萱的葬礼,我在一家饭店请有关帮忙的巴基斯坦师生和朋友吃饭时,唯独没见到罕立德,我问同学,才知道他因将去北京中国国防大学进修忙于办理手续而没有来参加。我为他去中国学习感到高兴,又为他没来参加感谢宴会而感到遗憾。罕立德来北京国防大学进修一年,后又在巴基斯坦驻中国大使馆任副武官三年。在副武官期间曾多次来我家里作客,我也回访他两次。他任期满后经常来信,并告诉我他经常去杨老师的墓前拜祭,并送上鲜花,他说,杨老师永远活在巴基斯坦朋友的心中。

几年过去了,听说他已升为空军少将了。虽然我们联系少了,但中巴人民用鲜血凝成的至深友情,令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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